刚找到地方坐下，强烈的饥饿感就席卷而来，约翰开始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听拉切尔的话先把午饭吃了。他一只手按着肚子，开始打量起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人。
这人和自己年纪差不多，面带笑容，只是黑眼圈有点重，脖子也明显是被晒过的，看来在鲁宾警官手下工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，约翰开始思考自己跟了拉切尔警官到底是好是坏，整天无所事事是真，但也不用为了毫无头绪的案子而四处奔波啊。
“我先自我介绍一下，”他挺直腰杆，清了清嗓子，“我叫迪奥，如你所见是鲁宾警官的手下，也可以说是跑腿的吧。”
“呃。。。我是。。。”
“我知道的，约翰·李贝特是吧？”迪特解开袖口的扣子，又把袖子挽到手肘部，揉了揉自己的手腕。约翰点了点头。
“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。”迪奥把手**衣袋里，向后靠在椅子背上，“整个警察局净是些老气横秋的大叔大妈，和我年纪差不多的也就只有你了，更巧的是，我们现在分别在拉切尔和鲁宾警官手下。。。”他稍一停顿，“你知道那个109室的传说吧？就是你现在用的那个办公室。”
约翰点了点头，说出鲁宾、安娜、拉切尔这三个名字。他曾经向警局的前辈打听过，这三个人曾经公用109号办公室，并且被认为是警局的希望之星，但由于拉切尔的某个失误导致这三人分道扬镳。
迪奥面无表情地听完，咂了咂嘴说到：“你只知道一半。当时那三个人确实是坐过同一个办公室。但是，还有另一个人，也曾经是是109的成员，你也知道，那办公室里有四张桌子。”迪奥伸出四根手指，约翰点了点头。“当初的希望之星就是这四个人了，而鲁宾警官他们三人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，就是那第四个人。”
约翰瞪大了眼睛，两只手撑住头，身体前倾，问道：“那，这第四个人，现在在哪？”迪奥耸了耸肩：“死了。”
“死了？！”约翰猛地直起身，两手摔在桌子上，迪奥点了点头。“10年前就死了，那个时候我15岁，听到姐姐死掉的消息时，我差点在上课途中昏过去。”
“姐姐？”约翰问。
“啊，抱歉还没告诉你。。。”迪奥挠了挠头，“那个死掉的第四人，就是我姐姐。”约翰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，说不出话来。“从那时候起，我就决心当一个警察，现在梦想成真了，还分到了鲁宾警官手下，他还是老样子啊，对我也挺照顾的，倒是拉切尔警官，现在这样。。。”
“是为了赎罪？”约翰的大脑一片空白，不小心说漏了嘴，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，两只手“啪”地盖到嘴上。
“你是听了那个贝克大叔的话吧？”迪奥笑着说出那个口风不紧的警官的名字，“他说的我也听过了，不过不知道是真是假。”
“事情的真相。。。你也不知道吗？”约翰问。
“我怎么可能知道！”迪奥挥了挥手，“我那时候只有15岁啊。”
约翰点了点头，继续问道：“那你，究竟想问我些什么？”
“呃。。。是关于。。。拉切尔警官。。。”迪奥搓了搓手，“你在他手下干了这么久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
约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，他想起了拉切尔平时好吃懒做的样子，不知道是该如实全盘托出，还是给他留点面子。。。
“他是个很厉害的警察。”迪奥冷不防地冒出一句，打断了约翰的思考。“嗯？”约翰一时呆住了。“我一直很好奇，破了那么多奇案的警察，会是个什么样人。”
“奇案？”约翰疑惑地问。
迪奥点了点头。“拉切尔警官平时深入简出，不常出手。但警局一有无人能解的案子，就会求拉切尔来帮忙，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。不过这次的连环案件，鲁宾警官倒是不肯让给他。。。”
约翰露出听故事的表情看着迪奥，迪奥却一脸认真，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。虽然真实性有待考究，不过迪奥的话也解开了一直困扰约翰的问题。为什么警局会留个拉切尔吃白饭，原来是把他当做最后的杀手锏了。
“所以，”迪奥把脸凑近，“拉切尔警官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
约翰挠了挠头发。“是该说大智若愚呢，还是不拘小节呢。。。总之是个很奇怪的人。”迪奥似乎不满足于此，始终以一种期待的眼神看向约翰。约翰绞尽脑汁，搜索他和拉切尔共度的几个月里有代表性的事件。可记忆没有出现，反倒是强烈的饥饿感如潮水般涌来，潮水撞击岸边的礁石，发出不太对的“咕噜”声。
气氛一时停滞住了，迪恩随之大笑起来，约翰尴尬地揉了揉肚子。
半小时后，约翰在外大吃了一顿后回到警局，迪奥早已离开，临走不忘约他下次再聊，不过聊天之前一定要先填饱肚子。
推开109室的门，拉切尔正趴在桌子上，背有规律地一起一伏，像是睡着了。约翰蹑手蹑脚地从他身边走过，无意中瞥见了一个拉开的抽屉。这个抽屉位于拉切尔桌子的最底下一层，一直都上着锁，约翰从没见它打开过。在好奇心的驱使下，约翰走到桌边蹲下，伸长脖子向抽屉里看去，只有一个倒扣着的相框。约翰抬起头瞧了瞧拉切尔，仍在睡觉。他深吸一口气，伸手把相框拿了出来。
照片上有四个人，走成一排横穿马路，约翰一下就想起了披头士的《Abbey Road》专辑封面，办公室的墙上也贴着一样的海报。这四个人里，约翰可以认出拉切尔、鲁宾、和安娜，每个人都年轻了不少，而走在第一个的年轻女性，约翰却一点都不认识，这大概就是迪奥那个死掉的姐姐了。
约翰把相框倒过来放回抽屉，站起身来时正好看见了墙上的海报。艾比路那张的四分之一已经被拉切尔的女郎海报遮住了，只剩下走在最前面，一袭白衣的列侬，他的位置和约翰的姐姐是一样的。。。
耳畔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怒吼声，像是有什么在约翰的大脑里逐渐膨胀要破壳而出，撑得头一阵一阵的疼。约翰捂住头，站起来快步走到椅子边坐下。静下来之后疼痛感有增无减，脑子里的声音又多了一个，是个女人的声音。
“看看我，看看我，我身体里的怪物已经长得这么大了。。。”
约翰用力拉开抽屉，一把抓过装着维生素C的罐子，拧开盖子随意倒出几颗一口气吞下，然后直接趴下，紧紧闭上眼睛。嘴里是令人不快的药味，药片死死黏在喉咙里，带来轻微的呕吐感，味道也不太对，比起药，倒是更像是薄荷糖什么的。约翰懒得起身倒杯水喝。
“我一定是累了。。。”他在心里默念道。
此时的拉切尔，轻轻地眯起一直紧闭着的眼睛，盯着打开的抽屉看得出神。
约翰醒来时天已经黑了，拉切尔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点着烟（他在那之后真的睡着了，只比约翰早醒一会儿）。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，走出警局大门后，本来一直和约翰走反方向的拉切尔这次和他走了同一边。
“发现了一家卖好酒的店，店里还有漂亮的老板娘。以后的一段时间就要和你顺一段路了，请多关照！”拉切尔笑着说。
约翰对此毫不在意，他觉得自己还没睡醒。头已经不疼了，但大脑还在跳动。他一路走得迷迷糊糊，和拉切尔挥手道别后，又一路迷迷糊糊地往家走去。
拉切尔一直盯着约翰的背影，等他彻底消失在黑暗里后，转过身走往反方向，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发信息。
漆黑的办公室里只有电脑屏幕发着光。耳边传来手机嗡嗡的振动声，鲁宾从小憩中醒来，拿过桌子上开了封的小袋番茄酱挤出一点舔走，紧紧闭了下双眼咂咂嘴，拿过手机看了一眼，又放回原处。他拉开最下层抽屉，拿出一个相框，照片上的四个年轻人站成一排，正在横穿马路。
手机屏幕上是刚收到的信息。
“今天一切正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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